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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个闲人天地间
 

#卡卢比x于睿# 大漠雪归人 (十一)


如水的月光无遗地倾泻在茫茫沙碛上,月清天苍,一丝风也无。

于睿此刻只觉浑身疲软,因着之前强行震荡内力结阵,经络大通,丹田空虚,已无残存的真气,若是方才没被封天牖,她还可以吸收外界的真气来补气。但是现在她除了尚有一丝握剑的气力外,连捏剑诀的真气都没有了。

于睿坐在马背上,暗暗思忖着自己现在的处境:这伙狼牙军身上的甲胄崭新,未沾尘埃,若是他们击败了明教先遣,再转而袭击纯阳大营,不可能现在仍无风尘仆仆的疲态,据此可以推断他们同明教先遣军所要应付的狼牙军不是同一支。那么,这支狼牙军的目标应当是很明确的了——正是为她而来。

于睿叹了一口气,在这样的时刻有一支狼牙军为了她而来,必于她有所求,所求为何?不用想都能猜出七八分——劝降纯阳一教。

现下安禄山攻破潼关,在长安城集结。崤函之固、华山天险,得二者其一,大唐国运在握,饶是天子龙虎五彩之瑞气,也难以扭转国势。既已派兵据守函谷关,现在就只差华山之险,而华山又为纯阳宫所据,以安禄山的狼子野心,不将华山作为关隘据为己有,誓不罢休。

绑架于睿的狼牙军都是奚人,在一旁叽里呱啦地说着胡语。于睿听不懂,可从他们那不怀好意的目光与满脸的奸笑,也能猜出他们在打什么如意算盘。

“仙姑,”那位狼牙首领粗嘎着嗓子道,“你可知道我等将要把你带至哪去?”

于睿从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,一脸不屑。

“哈哈!婆娘就是婆娘!”一位狼牙军大笑,身旁的几位狼牙军也附和着笑将起来,“你们看,都这时候了她还端着清高呢!要不是安大人仁慈,不忍对妇人动粗,我们弟兄几个早把你给绑了!”

“跟爷几个摆臭脸,少不知好歹!”

“待把你押解回大营里,劳安大人问你几句话后,不还是得归我们手里?现在不识颜色,可别怪到时候爷几个不知礼数了,哈哈哈!”

“哎,你别说,这个纯阳的仙姑看起来挺白净的,中原女人跟我们那的悍妇还真不太一样…”

于睿听着这些粗言秽语,早已按捺不住怒火,只可恨穴道被封,又无剑在手,不然她必定让他们吃尽苦头。

“哎,你看仙姑生气了!还不快快掌嘴!不然仙姑就得像劈死蝼蚁那样劈死我们了!”说完,又是一阵讥诮的大笑。

“废物。”于睿强压着怒火,轻声开口。

一个耳力好的狼牙军听见了,立时拔刀上前,一脸凶煞相,“嘀咕什么!”

那位狼牙首领将他拦下,故作大度。“哎,莫得无礼。安大人让我等好生待仙姑,你这个粗人就知道动手!”说着,又冲于睿堆着淫笑,“仙姑也莫要跟我们这些大老粗一般见识。只是别怪小的多嘴一句:仙姑搁我们这撂脸子可以,到了安大人那儿若是再拉着一张脸,饶是大人那样的大肚量,也保不齐会让仙姑难受呢!”

于睿冷笑:“你们的安大人找我,能为了什么事?”

“哈哈哈,仙姑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!”狼牙首领道,“汉人有这么一句话,叫“识时务者为俊杰”。当今天下鹿死谁手,仙姑您这个明白人会不知?为了你们那个仓皇逃窜的狗皇帝卖命还不自知,到头来死了也不过落个白白的“忠肝义胆”的名号,汉人就是爱在文字上弄这些虚幌子呢!看起来冠冕堂皇,实际上被人当狗使唤还摇尾乞怜地感激涕零…”

于睿突然大笑起来,像是听到了天下极荒唐的笑话。狼牙首领怔住了,其余的狼牙军也面面相觑。

“是极、是极!”于睿边笑边鼓起了掌,“你们这一路上说了这么多的话,就这句'被人当狗使唤'说得最妙呢!”

“仙姑何意?”狼牙首领察觉到了于睿的讥讽之意,目露凶光,手握在刀鞘上,语气变得不善。

“何意?”于睿止了笑,斜觑了狼牙首领一眼,“被安禄山这个狗贼当狗使唤,摇尾乞怜的巴巴儿模样,说的不正是你们自己么?”

“你——!”几个狼牙士兵按捺不住,剑拔出鞘,于睿只觉眼前寒芒一闪,下意识地向后倾身一躲,就在刀尖只差分毫便要刺破她的脖颈时,只听“铿锵”一声金石脆响,于睿只觉得脖子一凉,接着那把长剑的刀刃贴过她的耳侧飞向身后——剑身竟生生折断!

“谁?!”狼牙军顿时方寸大乱。狼牙首领张皇四顾,却无半点人影,四下只有茫茫无垠的沙碛与呼啸的夜风。

未及狼牙首领一声令下,那位被斩断了剑的狼牙士兵忽的扑地,鲜血从脖颈处喷涌而出,于睿大惊,血溅到了她的脸颊,仍是温热滚烫。

紧接着又是一声凄惨的嚎叫,最靠近于睿马匹的那位狼牙军倒在地上不省人事,而他的右臂处早已空荡荡,残肢滚到了马蹄下。

“什么人?!”狼牙军早已一片大乱,狼牙首领冲着无人的四下嘶喊着,“还不快现出身形!”

话刚脱口,他便后悔了。只见一绺银色的发丝在夜风中飞扬,还未待看清,那人的身形便晃至跟前,下一秒只觉胸口一阵刺痛,狼牙首领低头一看,左胸已被一把闪着银光的匕首揕入三寸。

后面的士兵怔忡了五秒,有人大喊了一声:“不好!是明教夜帝!”

卡卢比?他没事!不知为何,于睿那颗自狼牙军来袭时就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。

一个黑影闪现至跟前,下一秒有一双手环过她的腰腹,银色的发丝被风吹起,掠过她的眼前。

“伤到了吗?”熟悉的低沉声线自耳边响起。

真的是他!于睿按下心中的焦虑与讶异,沉声道:“若你再晚来一秒,或许就负伤了。”

卡卢比心下诧异。“僭越了。”伸手去探于睿的脖颈,神情立变,“他们封了你的穴?”语气中带了一丝愠怒。

于睿点点头,“不然我也不会滞困于此,任他们摆布。”

狼牙首领看着眼前二人丝毫不将他们放在眼里,却又畏着卡卢比的功夫。他已经折了几个属下,若与他们二人在此交战,恐怕将会折损更多,回去后安禄山必将怪罪于他。

卡卢比见眼前的狼牙军都按兵不动,对当下的局势也了然了几分。

“抓紧了。”

于睿疑道:“就这样走了?”

“他们都是怕死的,不用担心。”

于睿将信将疑地握紧了缰绳,卡卢比夹紧了马臀,“得儿!”马立时迈开蹄子向前奔去。

那几个狼牙军虽然恼恨,却也不得不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离去。临行前安禄山就曾嘱咐他们,若是遇到了明教的杀手,只需记着这八字:伺机而动,量力而行。明教夜帝,在江湖上何人不知,无人不晓。夜晚是他的天下,黑暗是他的庇护。更何况,他的功夫与修为远在他们之上,又是在大漠的夜晚,只怕再多五十人都敌他不过。无奈之下,只好放他们离开。

马背颠颠,于睿的心也跟着一上一下——现在她坐在卡卢比的怀中,身后的人气息平稳,丝毫看不出方才他绝地脱险的际遇。

“你们成功了?”于睿问。

“嗯。”卡卢比点头。

“他们为何而来?”

卡卢比用下巴轻轻碰了碰于睿的头顶,“你。”

于睿其实早已料到会有这一劫,但不曾想到安禄山竟这么快动手。现下她最为担心的不是自己,而是远在华山的师兄师弟们的安危。卡卢比看出了她的担忧,沉声道:“不用担心,李宫主自有打算。”

“是的,我知道。”于睿皱眉,“但是,我来明教才不过几日,安禄山的动作就如此之快。现在长安失陷,只怕身处狼窝的师兄所受到的胁迫更险于我。”

“不用担心,纯阳既诚心与明教结盟,我们便不会对盟友坐视不顾。”

于睿笑道:“你方才说了如此多的'不用担心',我看,你才是最烦我担心的那个。”她侧过身子,看着卡卢比,“不要以为你敛了气息我便察觉不到,从上马的那一刻起,你的呼吸紊乱,吐息潮热,是疲累所致。不如我们找个地方歇息一下吧?”

卡卢比怔忡,手上的缰绳一松,怕是没有料想到于睿竟能察觉到他拼尽全力刻意隐藏的气息。片刻后,他才无奈地说:“不用歇息,不然其余的狼牙军会追上。”

他才与明教边界的狼牙军交战,紧接着又赶来将她从狼牙军中解救出来。若是常人早已累得瘫倒在地,他还能强撑着隐藏气息到现在已实属不易。虽然于睿很担忧卡卢比的状况,但现在也不得不听从他的意见。

二人一路上默默无言,于睿知道与他对话不过是徒增他的身体负担,所以她也适时地保持着缄默。




大漠的风变得温驯和顺,风裹挟起细沙,绕着马蹄卷起一圈沙旋。于睿阖眼,静静地聆听风息在耳边的隅隅私语。



“于睿。”缄默良久,身后的人冷不防开口。

“怎么了?”于睿突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,却不便明说。

“一万三千里。”

“什么?”

“从歌朵兰大漠到华山,恰好是一万三千里。”

于睿侧过身去,直直地望进卡卢比暗红的眼。“…什么意思?”

卡卢比的脸罩在黑色的衫布下,看不清他的表情。只听他苦笑一声:“于睿,你还想充愣装傻到什么时候?”

“你在说什…”

卡卢比将头靠在于睿的肩膀,轻轻地环着她的腰间,“从歌朵兰走到华山,是一万三千里,是两个月。从我们相识到现在,是二十年。”

“你到底在说些什么,卡卢比?”于睿有些恼怒,虽然他现在疲累,可是也不能任意纵着他说胡话。

“你看,你总是这样,总是顾虑太多。我花了两个月走到华山,你闭门不出;我花了两年走向你,你拒我于门外。”

“我走了这么久,这么的久…可是你却从来没有对我说过:'你辛苦了,我也很想念你'…”

于睿感受着卡卢比怀抱的温度,终于,她轻轻地将手放在他的腰上,触手一片温热。

她慌忙抽手,借着月光看,凄凄的殷红一片。

“卡卢比、你…”

卡卢比终于脱力地靠在她的身上,哑着嗓子道:“于睿,你会骑马么?”

于睿怔怔地看着手上的鲜红,他受伤了?什么时候?为什么她一直都没发觉?

——难道他隐藏气息是为了这个原因?

“卡卢比、你受伤了、你必须…”

卡卢比轻轻地捂上她的嘴,“接下来就看你了,于睿,不要让我担心。”

于睿感到身上一沉,他已经晕厥过去,身体渐渐变得冰冷。于睿慌忙抱紧他,可是只是碰到了他的身体,眼泪就不受控制地掉落。



“你辛苦了,我也很想念你。”



















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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